【杰埼】狭窄的世界 3
“既然这样……”埼玉下定决心，“你要不要和我交往？”
埼玉等待对方的再次变脸，甚至他已经摆好了防守的架势。出乎预料的，杰诺斯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仅仅是目不斜视地应声道：
“好的，老师。”
“你听清楚了吧？中途可不许反悔啊你。”
“如果是老师的要求的话，我会尽量满足的。”
埼玉扔掉一瞬间诡异的挫败感，清清嗓子，迅速切入了正题：
“话说回来，交往就是要一起看电影、吃饭、买东西，呃，然后……”
“然后？”
“没没没有了！总之你不答应就不算是交往！”
以上的室外活动蕴含的意图，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那样明显，虽说他有意回避了“室内活动”，到那个地步前他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埼玉闭口不谈，杰诺斯也没追问下去，点点头说道：
“如果只是和老师出门约会，我还是办得到的。”
“……你不是说要留在这里不能出门吗？”
“不能出门只是暂时的，在这之前，我需要准备一下。”
“真的？”埼玉暗暗吐槽“这反悔得也太快了”，不过这正是他期待的效果。
他想想，也对，杰诺斯总不可能一直关着他，时不时还要出来遛一遛才比较像“好意”。
有前车之鉴，他总觉得会出乱子，苦思冥想话里的漏洞，又加上一句：“最后一项暂且不提，前两项是一定要在外面才算是约会。”
“了解，老师。”
杰诺斯一口应下，埼玉将信将疑。对方一点也不像得偿所愿的样子，要不是亲眼见过，他还以为杰诺斯的面部神经已经坏死了呢。
他心中的计划，勉强成功了一半。
“所以，是成功还是没成功呢？”
埼玉放下手中的漫画书，杰诺斯移过来时，他很自觉地给对方腾位置，换了个姿势继续想。
和杰诺斯开始交往，已过了两星期，他待在狭小的单身公寓也有十五天了。在此期间，他也寻找过其他的逃出方法，甚至用勺子在窗帘后的墙角挖了一个洞，第二天，揭开窗帘，墙角完好无损。
吃早餐时，埼玉若无其事地塘塞几句“无人区的耗子真多啊”，杰诺斯少有地没接下他的话头。不久他发现这间房子的墙面上留下的任何痕迹，都会一夜蒸发。他虽有怀疑，却从不开口。
与他的不闻不问相对应，杰诺斯如之前承诺般有求必应。只能吃流食的那几天，他抱怨饭菜清淡，当日的晚上粥和汤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鲜甜。听杰诺斯说，这是他把肉沫碎成几乎是溶于水的肉粉，再用骨架熬了高汤滤了几遍后，做出来的易消化而且不“清淡”的流食。
他第一反应是“至于这么折腾吗”，后来他肠胃恢复得差不多，端上来的“固体形态”的饭菜，即使没看价标也能从晶莹剔透的肉质中闻到一股“很贵”的味道。埼玉再三强调他只用随便吃点就行了，餐桌上的饭菜才恢复了和廉价公寓相配的风格。
丢在一边的书籍被收捡之后，马上会换成新的。埼玉正是心情烦躁的时候，漫画随手翻几页随手扔，书架更新了一大半他才反应过来，从此改掉了乱扔书的习惯。
除了不能出门外，待在这里其实蛮不错的。他很没出息地想，自动无视了背后挂着的人形牛皮糖。
某天下午，埼玉迷迷糊糊睁开眼，浑身不能动弹活像是鬼压床，耳朵痒痒的。他下意识扭头，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搁在他的肩膀上，平稳均匀的气流随着他的动作从耳廓移到了脸颊。
杰诺斯闭上眼，安静的睡颜令他看上去更符合本身的年纪。紧锁的浓眉在睡着后才舒缓开来，不像平时那样严肃而不近人情，睫毛在午后的阳光中淡得发白，右边的耳钉闪闪发光。
这家伙睫毛真长啊……饶是身为货真价实男人的埼玉，也不由得感叹。
下一刻，黑金相间的眼瞳慢慢从眼睑下被唤醒，半眯着，透过缝隙注视着也在注视他的埼玉。不懂得其中包含的意味，埼玉无意识绷紧了脊背，思维一片空白。
那有如实质般的视线在他的嘴唇上停留了一下。
“继续睡吧，老师。”他感到自己的头被轻轻捧起，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吻了他一下。
直到耳边传来门锁的“咔嚓”声，脸上还残留着湿热的触感，他才若有所思地摸摸脸。
举止太自然了以至于完全没反应过来……杰诺斯靠过来多久了？他睡着后警觉性这么差吗？
心中疑问重重，可他最担忧的不是被男人吻了这个事实，而是他完全没有察觉杰诺斯的接近。这代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都毫无防备。
埼玉捂着右脸，望着镜子里湿漉漉的黑发男子。他捧水洗脸时失手将水龙头拧过头，淋了一身水，可谓是狼狈至极。他甩甩头，额前淌水的碎发用手向后一抹。
“其实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们是……‘恋人’嘛。”他自言自语，仿佛在说服自己。
这点牺牲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趁扩大之前从这里逃出去就算成功。其实，杰诺斯过于平淡的态度，让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拆穿了，但这个颊吻，坚定了他的信心。
走出浴室前，埼玉回看了一眼镜子。
“口味真重。”
好重，好热，身体要麻掉了……纵然决心十足，被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小时，埼玉就算心里没有意见，身上冒出来的汗珠和动弹不得的四肢也在向他发出抗议了。
“老师，不要乱动。”
埼玉不自觉地扭来扭去，手上的漫画根本无心去看，杰诺斯此时也是醒着的，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即便没有被触碰，也有种被注视的“触感”。在这之前，他从来不知道目光也能如此有威力，叫他坐立难安。
况且现在杰诺斯不盯着他，他也“坐立难安”了。
“杰诺斯，告诉我，我大腿上硬硬的东西是什么？”
“抱歉老师，我只是……”杰诺斯用了个含蓄的说法，“情难自已。”
“年轻是好事。”他压下口中的“分手吧”，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所以，你，可以，放开了吗？”
收回之前那句话，他面无表情地想。
埼玉深觉自己再不实施计划，他可能哪天在梦里就把贞操给丢了还浑然不知。
他戒掉午睡的习惯还得多谢他的“学生”啊。
“约会必须要戴上这个？”
埼玉虽早有预感，亲眼目睹杰诺斯的“请求”，他依旧忍不住翻白眼。
桌子上放着一尺长的黑色布条，宽有一寸半，换个颜色兴许还能当作必胜头带。
“有我在老师身旁，您不用担心有危险。”
有你才危险吧，埼玉斜睨满脸“认真可靠”的杰诺斯拿起蒙眼布绕到他身后，疑心杰诺斯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蒙上我的眼睛以后，要不要加副手铐？”埼玉建议，听见自己平静的语调，他庆幸自己生气的表现向来不怎么明显。
他转念一想，蒙上眼睛也是犯罪者保险起见采取的手段，防止受害人记住逃跑路线。为了让杰诺斯放下戒心，他只好遵守约会的条件。
“不必，我的手会好好牵住老师的。”
听上去更没希望了，感受脸上布料的重量，一片黑暗中，他如同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这才刚刚是约会的第一步。
“果然还是不行！”
埼玉一手捂住脸，一手拖着去开门的杰诺斯往回走。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出去会被当成变态吗？”事实上变态只有你一个，但我也会被连带着当作变态。埼玉默默补上一句。
哪怕这种可疑的装扮获救的可能性更高，他也一点不想成为“绑架犯和受害者在街头玩蒙眼play竟被当场抓获”这种噱头十足的新闻中的主角之一。
于是，良久，从防盗门里走出了一对戴着墨镜口罩、手拉手、前去约会的“恋人”。
“反而更变态了。”同时戴着眼罩和墨镜的埼玉闷声道。
TBC
【第三章 デートの准备（约会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