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埼】狭窄的世界 5
一想到还有这么长一段路要走，埼玉就越惋惜那碗打翻的面。
东西算是白吃了，不知道除了三餐外还有没有宵夜。埼玉回想购物袋里面的食材有什么，决定等杰诺斯走后煮东西来慰劳满是疮痍的内心，可没等他列好菜谱，另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他的面前。裤子上汤汁打湿的部分已经凉了，无人区的夜风似乎格外凉爽，用一个词形容他的感受——胯下漏风。
而且油水十足的乌冬汤粘在腿上黏糊糊的，每迈动一步，他就越难受。
“不舒服吗？”
“裤子……好凉。”埼玉喃喃，他并没有说明具体原因，但右手又一空，接着，一块大概是衣服的布料塞进手里。
他摸索一阵，松了口气，是上衣。
杰诺斯出门的装扮是无袖背心加长袖外套，摸准袖子，埼玉在腰上打了个结，就像田径部的少男少女把外套系在身上一样，但他们的衣服是挂在身后，无比活力，他搭在身前，无比有病。
“老师，如果坚持不住的话，我可以背你。”
“我自己有腿，不用你背。”
又继续在黑暗中步行了不知道多久。
“老师……”
埼玉拔出右手，往杰诺斯肩膀上一凑，连同另一只手环住杰诺斯的脖子，一个小跳，双腿牢牢挂在杰诺斯的腰上。
“走吧！”
杰诺斯虽然思维可信度不怎么高，身体素质却很可靠，背着一个成年男子，步伐依旧稳健。埼玉于心不忍，主动开口道：
“既然你在背我，塑料袋就我拿好了。”
埼玉整个人趴在杰诺斯的背上，手里的袋子靠在杰诺斯的肩膀前，突然疑惑起来。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算了，不想了。”
杰诺斯脱了外套，光裸的臂膀从后方将他稳稳兜住，肢体接触的面积扩大，埼玉的手无论往哪里放都能感受到少年人结实的肌肉。他曾经和杰诺斯有近距离的接触，可一次险些窒息而死，一次刚睡醒迷迷糊糊。被剥夺视觉后，其他感官的敏感度放大。
杰诺斯的味道，他从来没有仔细闻过，但是非常非常的……熟悉，就像在哪里闻过一样。
“这不是我现在用的洗发水吗？”
埼玉目前生活用品由杰诺斯提供，它们味道相似理所当然，这些沐浴用品的品牌同样是他很早前开始使用的便宜货。埼玉分不出不同牌子的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有什么高低之分，而且男用类的大多数除了薄荷就是化工物香精本身的味道。
杰诺斯只有洗发水和他从前用的不一样，埼玉也不关心这点，但他还是多少有点在意。
虽然同为男人，杰诺斯的味道埼玉却不算讨厌，这种淡到几乎闻不到的味道和他本人固执听不懂人话的性格大相径庭。有点奇怪，他看不见杰诺斯的脸以后，黑暗中闻着他的味道反而平静了许多。
可恶啊，身为一个男人却闻不到汗臭，这也算帅哥的特权吗？埼玉后知后觉地发现，即使自己身上的汗液都结成盐粒了，杰诺斯却一滴汗也没流，这家伙就不会累吗？他没由来地心脏猛地一跳，好像……杰诺斯不是体味淡，而是真的没有味道。洗发水只是外物的味道，人本身的味道，无论是再爱干净的人也无法去除。
自己的手臂触碰到的颈脖，隐隐能感觉到大动脉的律动，贴在后背的胸口，同时感知着两个不同频的心跳。这家伙的确是活人，是自己想多了吧？
“老师，您困了吗？”
“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但，睡觉还是回去再……”
埼玉眼皮渐沉，倚在杰诺斯的肩膀上，伴着淡淡的薄荷味，很快睡着了。
埼玉梦回学生时代，在上学路上天摇地晃，心中大喜地震不用去学校了。
“老师，醒醒。”有人在摇自己。
“什么……今天我没有迟到啊……嗯？老师来了吗？！”
埼玉抬头揉揉眼，看见一颗金色的后脑勺，一只黑底金瞳的眼睛转过来盯着自己。
一下盯精神了，他睡意全消，上身挺直，环顾四周。
又是逼仄的狭小公寓，屋内亮如白昼，窗外漆黑一片，可见他们回来得有多晚。
“老师可以下来吗？”
埼玉低头一看，自己原来在杰诺斯的背上睡着了，口水流了对方一肩，一直到领口，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个牙印。
“哦哦，对不起！”他一面抹嘴，一面道歉，“弄脏你两件衣服。”
实际上他的裤子也是人家提供的，他自动无视了。
“老师，你先去泡澡吧。”
“也是啊，一身臭汗。”他望着杰诺斯背后的汗渍，略带歉意地说，他也不知怎么着就这样睡着了，发生了什么也一无所知。
“泡澡咯～”埼玉放满水蹲在小小的浴池里，虽然一旁还有浴头，但对泡澡的热爱是深植于血脉中的。打了个盹儿，他的困意也不是那么重了，然而在水里他觉得自己像块泡发的海绵，全身都软沉沉的。
“其实那家伙在面馆也没吃多少，背了我一路不要紧吧？”杰诺斯的照料他确确实实看在“眼”里，目前为止，这个表情比自己还淡漠的少年无微不至的举动，抛开“监禁”的前提，埼玉的确有所触动。但远远不到萌生爱恋的程度，大概是正负相消，不喜也不厌，略含一丝歉意的程度吧。即使对方用正常的方式追求自己，他也无法回馈他的爱意。
这不单单是性别的问题，他第一眼看见杰诺斯就知道了，那是一种直觉，对方是他无法理解的存在，仿佛置身于不同世界，可以说是不同物种的差别了。假如不是杰诺斯强留下他，他很难想像他们之间会有交集。
而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截然相反……他忽然把头埋进水里，又蓦地后仰，猛甩头上的水珠。
“等一下出去了问他要不要吃宵夜吧？”埼玉自言自语，他把擦头的浴巾放下，先前匆匆进浴室忘记带换洗的衣服，他干脆就循环利用围腰上了，“这个点他铺完床就该走了，我一个人的话可以少放点。”
打开浴室门，脱离蒸汽的包裹，埼玉莫名有点冷，使劲搓着肩膀，在黑暗中借着浴室未关的灯，能看见自己的鞋子头一次整齐地被放在玄关，洗澡前，他没换室内鞋脱了鞋就急吼吼地冲进来了。
“走的时候把灯关了吗？”他赤着脚，转身向里走去，“我记得开关在……”
声音戛然而止，如墨的黑暗中，有两点浮空的金色亮光。
“杰诺斯，你还在啊。”他一怔，伸手在墙面上笨拙地四处乱摸按钮，发现光芒逐渐逼近，他放下右手，决定把任务交给最了解这间房子的人，“你要不要……”
尚未出口的话，被堵在交叠的唇舌间。
TBC
【狭窄的世界 第五章 It smells like me（这闻起来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