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埼】狭窄的世界 7
埼玉从醒来睁开眼时，便盯着一方天花板一动不动，差不多已经坚持两个小时了。
他拒绝去思考为什么屁股会这么痛。
也拒绝去思考空气中栗子花的味道来源于哪儿。
但该面对的总得面对，他摸着酸胀的腰部，看着许久不见的白粥和一旁的便利贴，沉思为什么又会变成这个状况。
他昨天做了什么来着？约会，买东西、吃面、杰诺斯把他背回去、他睡着了、回来醒了、洗澡、出来煮宵夜、【不可描述】、晕过去了。
果然要说有关系的话……埼玉看向购物袋里尤为突出的小方盒，他误拿了一盒安全套给杰诺斯一个错误的暗示了吗？
但是，昨天他们根！本！没！用！套！即使他感觉双腿的黏腻感都去除了，身体上还残留着快要盛不下了的恐慌，以及肉贴肉的、真刀实枪的体感记忆。
果然，对方只是随手把他当宵夜吃了而已，一路背他回来不仅是体贴，还有保存体力之后好做坏事的含意在里面。
任何事都有代价，既然他用“交往”为由欺骗杰诺斯，就应该想到会出现这种后果。假如昨晚杰诺斯给他说话的机会，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地糊弄过去，或者干脆摊牌，结局也许会不同。世上没有“假如”，何况他真这样做了，结果更遭也说不定。
他向来思维清晰明了，这次却乱成一团棉絮，他不知道杰诺斯回来以后要怎么处理他和自己的关系，是像之前一样，还是就此说清楚？
相比之下，他的身体就直观多了——爽翻了，他的思想再无法接受，也不得不承认人家器大活好，技术一流，尤其是口活，照这样看……
“他一定祸害过不少良家男子了。”埼玉断定。
然后的思维就发散到自己和他交往安不安全、会不会传染性病上去了。
“老师，我回来了。”
对着阳台玻璃拉门感叹杰诺斯清洁工作到位的埼玉，身体一僵，决定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对方自然而然地贴在背后，双臂圈住自己，埼玉注视杰诺斯的倒影，看上去表情放松了许多——真难为他能在半透明模糊后的面瘫脸上分辨出“放松”的表情。
他不反感杰诺斯亲昵的举动，正如前言，他的身体不排斥杰诺斯，甚至被证实某方面有超乎寻常的好感。埼玉不理解自己为何能轻易接受和限制自己人身自由的人发生关系，而他回头盯了杰诺斯半分钟，得出一个结论——脸。
太显而易见且具有说服力，他反倒无话可说了。难道他真的是只要颜好爽了就无所谓的随性男人吗？半个月前他还在安安稳稳地求职呢喂！男人就堕落得这么快吗？
埼玉看杰诺斯的时候聚焦有些涣散，现在他不能直视的地方除了眼睛，还多了个嘴唇。杰诺斯的唇型属于上厚下薄，即使不刻意也看上去嘴角微微下撇，不悦而冷肃，埼玉一联想到这张嘴干了什么，就整个人不好了。
他打量杰诺斯的时候，杰诺斯也在看他，他无论何时都在看他，他也由着他看了。况且被注视也不是特别不舒服的感觉，又没有实质性的……只是被杰诺斯“注视”而已，应该没有问题吧？
“唔？”脸好……好近？不是吧！又来？！
埼玉与杰诺斯对视，早上光线充足，他们正靠在玻璃门旁，杰诺斯眼睛透射出一种金属的光泽，黑色的眼底也不像空无一物空洞了。他能确确实实地分辨出，杰诺斯的眼睛是近似于玻璃体的透明物质与黑色涂装、金色电子显示屏组合而成。纯粹以观赏的角度，看上去就像人造的宝石，色泽耀眼而不太真实。
他没有欣赏的心思，因为只要想起之前做了什么的嘴唇现在又在做什么，埼玉便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但它的确很柔软，一点也不像看上去那么冷硬……遏止住这一瞬间的想法，埼玉明白，是时候了。
“杰诺斯！”他推开对方，语气有些惊慌，“你能考虑一下我们……那啥之后，我的心情吗？”
“老师不是想接吻吗？”杰诺斯眨眼，语气中疑惑的成分完全听不出来，“明明您也很喜欢这样。”
“身体反应，又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他小声反驳，可根据现在还有点发涩的声带，他表现出的“喜欢”可能让他彻底洗不白了，“我不是天生的homo，对男人没兴趣……那个之后，我也搞不清楚该怎么面对你和我自己。所以请你还是保持点……距离吧？”
昨晚，他真的有种身体和思想都不受控制都恐惧感，两者都被同时侵犯着，使他不得不将封闭的外壳向着杰诺斯敞开。杰诺斯闯入他的世界，挤进他原本不宽裕的空间，将他逼得几乎窒息。如果他再这样被动接受下去，他会变成怎么样？
埼玉再次看见杰诺斯的变脸，他的嘴唇真正不悦地抿起，那紧锁的浓眉与黯淡的金色眸光，令埼玉不由得心虚地避开了视线。虽然责任大部分在这个令人不读懂的年轻人身上，可他就是没法注视那双眼睛黯淡下来。他用这个听上去万全的理由作为托词拒绝对方，也不知道会不会奏效，要是起了反效果……埼玉咬紧牙关，那样他也能“排斥”他了吧？
“老师，请不要请求我，无论如何……绝对，不要请求，拜托了！”
埼玉被整个翻过来，后脑被磕得生疼，身体无法动弹，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有些恍惚。他在与那个拥抱相比起码还能说出话的压迫感下，挣扎着说出真相。以防自己构筑好的“分手前夕”的气氛，被对方的强行请求给毁了。
“杰诺斯，我虽然说要交往，其实我不喜欢……”
“我知道。”
他背后一松，杰诺斯看似恢复了冷静，可埼玉一看眼中如浮空火焰的金色瞳仁，便知晓这是狂风骤雨前平静的表象。
“您在恐惧什么呢？害怕接受我？还是害怕接受我以后，您无法再做到那么无关己事，无法从此脱身？”
杰诺斯一语道破埼玉真正所想，他第一次在无外力影响的情况下，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感。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留在这里，其他的所有请求，老师都不必勉强去回应。”
“不能接近您的要求，恕我无法遵从，因为您留在这里，而我也会留在这里，直到……”杰诺斯第一次先于他错开思视线，看向他身后窗外的废墟，未语先断。
“我不喜欢……”埼玉又提起声音，试图突破这令人窒息的属于杰诺斯的包围，又再次被对方的举动再次截断。
“我喜欢老师。”杰诺斯的眼睛向上看，双手捧着恩师的右手。
“だから、ちょっと、すこしだけ、俺を好きにしてください（所以，稍微，就算只有一点点，请您喜欢我吧）”
“为什么……？”埼玉被这看似委婉却实在不讲理的请求给弄得焦虑不安。
“如果这样的话，我会很高兴的。”那扬起头向上看的俊美容颜，展露出一个微笑。
此时，埼玉觉得他一直担忧的事，已经发生了。
TBC
【狭窄的世界 第七章 ちょっと（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