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埼】Last of us 1（机械纪元paro）
破损的建筑物裸露出钢筋，柏油路裂痕中生长着葱葱郁郁的植被，犹如伤口溢出了绿色鲜血。然而从卫星上俯瞰，陆地上原居住区显露出灰败的色彩，更像是一处处结痂的伤痕。
钢铁森林中，曾经创造它们的人早已了无踪迹，只剩下一群似人非人的机械在荒芜的大地上游荡。
地球被外星人入侵，逃往月面的人类派出了战斗部队“尤尔哈”与外星人制造出的“机械生命体”交战。讽刺的是，战争的双方几乎没有正面的交流，他们制造的兵器却残存在战场上。
其他自然生命却避开了战火，动植物们以飞快的速度，比机械产物更快地占领了这个星球。
穿梭在破碎城市中的野鹿低头将舌头探入溪水中，水底并非冲刷后的鹅卵石，而是沉淀的混凝土碎块。
野鹿竖起耳朵，在高低不平的废墟中几个起跃便消失无影。顺溪流而下，一具残破的躯体被卡在几根分叉的钢筋间，腿部的截面闪过几条电弧，皮质的纯黑制服浸湿后，隐隐泛着水光。
水面下年轻的面孔被黑布蒙上，仅露出下半张带裂纹的脸。红色液体扩散开来，金发微微浮动。
一个人影倒映在这片泛红的水面上。
【警告，机体受损度超过59％，数据传输完成……黑盒子反应消失，尤尔哈15号G型，现已确认死亡。】
他拿出黑盒子申请自爆后，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纯白的金属墙壁，而是一枚古旧的白炽灯泡，昏黄的室内，依稀能看见斑污的墙壁、缺了半扇门的衣柜、掉把的水杯、低矮的手工木桌、墙角的盆栽植物……以及自己破损的右腿，上面裹着一块撕下来的布料。
15G环视周围，忽然传来脚步声，机体受损到无法行动的地步，假如遭遇机械生命体围攻，那他只有……
“醒了？”一位男性机器人推门而入，对方拖着一匹死鹿，机型无法判断。在他的数据库中没有任何记录，这位未曾蒙面的同伴救了他却是事实。
“……多谢救助，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你被水冲到我家门口，我就把你捞出来了。”
15G听见“家”这个无法分析的词汇，顿了一顿，道：“我是15号G型，你的编号是……”
“埼玉。”非数字字母的命名方式听起来有点奇怪，尤尔哈部队外的名字貌似都是这样的。作为刚从卫星基地下来执行任务的G型机器人，他并未和地面反抗军打过太多交道。
记载着15G数据的核心黑盒子爆炸后，本体不可能幸存下来。他的意识还残存在这具身体里，证明黑盒子就在不远处。
“……Saita…ma……在发现我的地方有没有看见黑盒子？”
“没有。”
“能带我去看看吗？”
他被埼玉放到岸边，眼罩形状的战术目镜飞快地扫描周边情况。埼玉脱下上身衣物，就地清洗沾满血迹油污的T恤，15G的视野里出现一个人形的热感图。
可是……只有自然生命才会有温度，仅存的人类全部撤退到月球上了啊……
“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吗？”埼玉从水里捞起一个黑色的方块，抛了过去，“我还以为是什么砖块。”
15G慌乱地接住黑盒子，上面有几条裂纹，幸运的是核心部位未受损，即使浸水也没有停止运转。它还在实时储存他的数据，不知数据有没有上传回基地。
“……小心！智能生命体！”他一心寻找黑盒子，没有注意到敌人的接近，他的攻击手段只剩下自爆，一想到身边也许是他为之战斗、守护的人类，他又犹豫了。
几个蹒跚而行的笨拙机械生命体，挥舞着机械臂，红色电子眼闪烁，“消灭他们！”“杀了他们！”的电子音尖锐刺耳。埼玉后知后觉地一边转身一边拧干衣服，15G冲他大喊：
“快离开这里！”
他再次启动自爆，危急关头仅仅能提醒对方逃跑。数据没有上传，他的死亡会清空从诞生开始所有的记忆，虽说他只存在了短短几日，茫然、好奇、喜悦、留恋……小小的黑盒子中寄存着最初的感觉，他小小地珍惜着一切，又坚定地选择了销毁一切。
眼罩下紧闭的双眼，慢慢放松。
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后，一切归于宁静，黑暗中流水声告知他还活着……发觉黑盒子出现故障，他迷惑地睁开眼。
“喂，醒醒！你该不会睡着了吧？”
眼前有一个男性人类，身旁散落着无数机械零件，赤裸的手臂上滴落着黑色的油液。
埼玉察觉到他的不解，随口解释：“那些圆脑袋的机器人被我干掉了。”
还没来得及惊讶，15G便监测到了敌人的信号，与此同时，埼玉在视野中消失了，热感图捕捉到的只是残影。
林中冒出巨大的机械生命体的圆形头颅，两盏红灯犹如巨兽般可怖。地面震动，鸟兽群散，树木倒地，房屋顷刻间毁灭。
而它本身崩坏的速度比建筑物倒下的速度更快，15G目睹了那个巨大的影子像是有一只手硬生生撕下一块似的，破开的空洞后，一轮落日沉下，残骸也随之解体。
埼玉摇摇摆摆地着陆，望向被压塌的房屋，也就是他称之为“家”的地方。
“里面的家具我废了好大劲才找到……可恶，又要换个地方了。”他踹了一下比普通机械生命体大二十倍的头颅，凹出一块足印。
“请问……您是人类吗？”
面对这个唐突的问题，埼玉转过身，反问他：“那你又是什么？”
“……人类召开月面会议之后，尤尔哈部队诞生，是地面夺回战争的中坚力量。然而，我们的根本使命是保护人类，综上所述……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我会申请卫星基地派出小队来接应您到月面避难。”
“你说要保护我？”
15G动了一下残肢，冷静地说：“如此程度的损伤，换一个机体就好了。”
“月亮啊？以前那里只有宇航员和辉夜姬才上得去。其他人原来在那里啊……”埼玉喃喃自语。
“我就不用了，你回去吧。”
说完，他沉默地看着缺了一条腿的15G，尴尬地转过头改口道：“你的同伴会来接你吧？这里发生的事全部给我忘掉。”
“您为什么不回去？这里很危险。”
“我醒来有一阵子，和那些圆脑袋的家伙打过不少交道，稍微麻烦点罢了。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反而你看起来更危险。”他背对15G，转着篝火上架着的鹿腿。
“但您为什么留下？”两个相似的问题中有不同的含义。
“听好了，上月球听起来很酷，但我没兴趣，反正我一个人也可以活下去。”埼玉咬下一块鹿肉，泄愤似的大口咀嚼。
“请允许我保护您！”15G请求，毫无动静的外表下，却是满满的迷茫，仿佛被否定生存意义后的挣扎。
“好烦，都说了我不需要。”啃完整条鹿腿，他熄灭篝火起身离开。
“您不想被发现。”15G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遵从您的吩咐，保守秘密，但是黑盒子里的记录却无法更改。这里出现过巨大机械生命体信号，一定会引来侦查部队。”
“请消除一切痕迹。”他用仅存的手臂递出作为核心的黑盒子，“卫星基地里备份的数据是遇到您之前的记录，不会暴露您的存在。”
埼玉转身，良久才问道：
“这种事你不是应该瞒着我吗？”
“您吩咐我保密，我自然会尽全力。”
“没办法……”男人一把扛起残破的机器人，“你就暂时‘保护’我吧。”
TBC
【第一章 保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