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埼】Last of us 2
“为什么其他机器人没有发现您？”
“嗯……我去过那个有很多机器人的地方买过好几次东西。但他们没你这样大惊小怪的……那里没有人类吗？我还以为至少有几个人的。”
“不，人类全在月面上，除了您。”15G明白所有人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他们忽略地面上还有人类的可能。地面基地即使人型生物走过，也无人察觉，何况基地的防御系统只针对机械，而不是生物。
埼玉转头看向背篓，说出心中困扰已久的问题：“那个什么什么G，其他人怎么了？”
“很抱歉，我从出生以来只见过您一个人类。不过尤尔哈部队定期会接收月面会议的内容，月面上的人类应该在努力思考怎么夺回地面的计划吧。”
“那就用不着我了，思考这一类的我不擅长啊。”埼玉挠挠头，“你说出生以来，那你到底多少岁了？”
“我的生产日期在五天前。”
“哇，这么早？看来你还只是个小鬼啊。”
“只是数据的不足罢了，机器人是没有年龄之分的，我的外表只是模仿人类的少年形态和成人形态的机器人没有根本区别。我输入了知识数据，但‘经验’数据仍旧缺乏，所以才会陷入不得不自爆的境地。”
“听不懂。”他实话实说。
“我也不理解人类的思维方式。”15G承认这点。
“到了！”
半人高的背篓“砰”的一声甩在地上，15G抓住边缘，察看周围的环境，他们身处一个废弃工厂内，停滞的生产设备已有了锈痕。机械生命体与机器人的残体零零散散地分布着。
埼玉靠着背篓，拿出和15G塞在一起的生活用品，摆好漏出棉絮的被褥，他想起什么似的说：
“我觉得名字里加数字怪怪的，直接叫你G好了。”
“同型号的机器人很多，现在只有我一个G型机器人，使用简称并无大碍。”G默认了略缩后再略缩的名字。
“唔，好困……”他一边伸懒腰，一边转头问，“你需要睡眠吗？”
“我只需短暂的休眠来补充能量。”
“我没有第二床被子，先分你一半，如果你睡相不好就糟了。”他半开玩笑式地说，把G放在另一半被褥上，铺好被子钻了进去，又马上跳了出来。
“你怎么像冰一样喂，又冷又硬。”
“我不需要保温，您一个人睡在这里就可以了。”
埼玉犹犹豫豫地躺回去，向外挪了一点。
“你睡远点，别靠过来。”他嘟囔。
G在昏暗的工厂醒来，扭头看见那个人类裹着被子滚到了另一头，他扫描了工厂内机器人的残骸，吃力地挪动身体。
“G，早上好，你醒的好快……你能走了？”
“我临时修复了一下。”
少年的右腿露出机械的铜色，左腿完好无损，看上去十分怪异。等他走近，埼玉察觉G比自己稍矮一点，大概是国中生的年纪。假如是人类，对方也许穿着运动短裤和同伴玩躲避球吧。
现在月球上还有小孩子玩躲避球吗？埼玉想象了一下太空躲避球的场景，不禁失笑。
“您很高兴吗？”
“没什么，我们走吧。”他拍拍G的背，对方一个踉跄跌到在地，“啊对不起，我力道太大了。”
“其他机型的零件与原本的零件排斥，所以平衡性不好。”G解释，埼玉卷起铺盖塞回背篓。
“不去最近的基地修复一下吗？”
“这种损伤只有到卫星基地上才能解决，回卫星基地势必要检查黑盒子，何况G型的数量较少，零件很难找到。”
他背好行李，又重申了一遍：
“我要去的地方离你们的基地很远，最好趁现在。”
“我了解自己的状况，足以坚持一段时间。”
“出问题我可不管啊。”身边多了另一个足音，埼玉无奈地拉紧背带，走出工厂。
蒙眼的金发少年手上凝聚着光粒子，对准蜂拥而来的机械生命体，一束白光洞穿七个机械，忽而拔出背后的长剑反手一刀腰斩背后袭来的敌人，直到地上布满机械的碎片才收手。
“哦，好厉害。”目睹男人瞬间摧毁巨大机械生命体，G觉得这声称赞受之有愧。
一路上G遇到每一个机械生命体都会毫不犹豫地消灭，由于炮火的动静太大，引来更多的敌人，他也消灭更多，直到方圆百米都是机械残骸为止。
“可是，你这样不累吗？”埼玉说，“因为这些家伙没完没了的，我干脆能跑就跑，轻省多了。”
“这是我的指责。”G皱眉，在他的数据库里，逃跑意味着背叛。
“现在你不是要保护我吗，没必要引来更多麻烦。”埼玉没看见G眼罩下不悦的表情，即使看见他也不会改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
G此时的侦察系统派上了用场，避开了大多数战斗。埼玉来到目的地的用时比往常更短，越过林区，他们来到沙漠，虽说是沙漠，只是城市的一部分荒漠化的产物，依稀能看到冒出的建筑物和管道。
“等等。”埼玉在一个管道旁蹲下，用手扒沙，半个小时后，沙坑里露出透明的玻璃罩。
“这是什么？”G低头看去，依稀能透过蒙尘的玻璃看见里面的维生设备。
“我醒来的地方。”埼玉继续拨开逃生舱附近的沙，“当时在这个地方醒来，我还以为世上只剩我一个人了呢……看见和你类似的机器人死后露出的电路板，我想肯定有制造你们的人，就在这里留下信号，告诉其他人我还活着。”
“既然知道其他人在月球上……这个已经不需要了。”
黄沙飞扬，坑中仅剩一块废铁，埼玉咳嗽几声，拍拍手上的沙土，回头看见被余波扫中的G趴在沙中，又尴尬地咳了咳。
“你没事吧？”
“没事。”他抬起头，一只手拍去他头上的沙。
埼玉拉起他，望着空中的烈日擦了把汗，自言自语：“天色不早了，回去再找个地方住。”
“不，走出沙漠早已是晚上了，夜里沙漠的温度极低，我是机器不用担心，您最好找个栖身之所。”
他朝着一个方向，脸上流露出一丝怀念。
“我知道有个地方，跟我来。”
沙粒侵蚀的建筑物上，只余灰蒙蒙的混凝土墙，黄昏中犹如燃烧殆尽般。埼玉巡视四周，脚步放缓，G知道有这么一个沙之都却没来过。埼玉驾轻就熟地找到一个楼房，打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扭头抱怨：
“几乎没法住人了，凑合一下吧。”
“两个人住有点窄，还好我们只是暂住。”埼玉扫开地上的沙尘，铺好被子，G推测这大概是人类生活的地方，从腐蚀的陈设依稀能看出是家具。
一人一机并躺，窗外的楼房月下格外苍白，像是虚假的造物，并非曾经的城市。
“您来过这里吗？”
“嗯，很久的事了。过去，我还是个兴趣使然的英雄……现在已经不是了。”
“您……埼玉先生能讲讲‘过去’吗？”于存世不过六天的G而言，‘过去’这个概念十分模糊。而过去的人类更是距今几千年的概念，月面会议发来的只言片语，远远不够令他了解“人类”这一存在。
“我的过去啊，没什么可讲的，毕竟我除了有点力气就是个普通人，国中时代，呃，就是我才十二岁的时候……我那时候是个小鬼，迟到被老师罚站，老师啊，都是讲废话……嗯，是教给你知识的人。还经常被高年级的欺负，抢走低年级的零花钱，没钱买午餐只好挨饿了。”
“即使长大了成了英雄，和其他人一样努力地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没太大的影响，恶势力也不会因为我消失。如今那些圆脑袋源源不断的冒出来，我一个人照样拿它们没办法，有我没我都一样。”
G猛地坐起身，面朝他反驳：“不，您的力量可以为夺回地面做出……”
“别突然起来，冷风灌进来了。”
G从善如流地躺下，埼玉面向窗外，背对他：“我擅长的只有战斗，现在你们和月亮上的人面对的，是战争，我的力量毫无用处。”
他意识到这个孩子终将重返战场，轻轻伸手抚摸他的头发。
“我并不是无可替代的，我能做的你们也能做到，我曾经做不到的……”
埼玉望着月光下废弃的都市，头一次感到无能为力，他最弱小的时候，也不曾如此。哪怕能轻而易举摧毁沙漠里的机械生命体，这颗星球，这座城市，他的家，却不是能“保护”的了。
“即使如此我也会留在这里。”他收回那只手说，身旁的机器人不理解他的、他的举动，他试图理解，试图……
“沙漠里找不到吃的……好饿……好冷……好想……回家。”不一会儿沉入梦乡，他口中念念有词，G犹如沉思又如沉睡。
“这是……”
“人类需要进食补充能量，这是我找到的一只沙漠巨蜥。”
埼玉望着面前的一大块焦炭，哀悼了一下倒霉的巨蜥，毫不犹豫地用手扒开外皮。
“没烧焦的还能吃，味道不错。”大快朵颐之后，G捧上不知哪个废弃容器，“还有水？真是帮大忙了，但我记得这里最近的水源都快出沙漠了。”
“我去了一趟。”轻描淡写地横跨沙漠一个来回，埼玉听说这项壮举，吞了口唾沫。
“顺路就能喝，白费这么大劲。”口上这么说，他还是道了声谢。
吃饱喝足，埼玉精神抖擞地启程，走到一半，他后知后觉身边的脚步声没了，回头只看见G的上半身，以为对方陷进流沙赶紧回去。
“没事，沙尘对机械有一定的影响，何况不契合的零件能坚持如此之久，已经很勉强了。”G的语气毫无起伏。
“干嘛不早点说。”埼玉又把他扔进背篓，慢跑前行，直到边际出现一线绿意，脚下加快速度，马上调头捡回颠掉的G。
“快到基地了，我送你过去吧，反正也没人发现我是人类。”
G不知不觉地下来，走到他面前证明：“我自己可以过去，但黑盒子……”
“好了好了，你们来找我，我又不是不会躲。”
“不，我有办法清除黑盒子有关您的记录。”
埼玉静了一刻，用“你怎么不早说”的眼神瞪他。
“在此之前，我可以叫您‘埼玉老师’吗？”临走前，G请求道。
“这么突然？为什么？”
“您告知了我许多事，我很感谢，为了区别于其他人，我想叫您老师。”
“都是些废话，用不着这样。”埼玉不好意思地挠头。
G蒙着黑布的脸对着他，只见嘴唇翕动，欲言又止，他郑重地鞠躬。
“埼玉老师，再见。”
也许某天自己会偶遇那个认真得有点傻气的机器人，却不会“再见”了。
他没料到会如此之快。
埼玉追逐猎物时，山兔棕色的皮毛格外有欺骗性，一晃就没了。在植被浓密的区域，小动物藏在树影里更加无处可寻。
“咦？G！”
破碎的光斑下，一位背靠巨木的少年双目阖上，宛如熟睡般安祥，他靠近，小心翼翼蹲下，能看见紧绷的眼睑。
“老师……我该怎么……才好……”
他的眼眸颤动，金色的虹膜笼罩在日光中，如同自身会发光似的。
过于耀眼，反而看不见其中的色彩，只见一片茫茫的白色。
埼玉心下一沉，他握住对方戴着手套的双手，发现四肢修复完成，G分明回去过了，短短期间……到底遭遇什么？
树枝踩断的声音传来，他赶忙带着G藏起来，一台方形辅助机器人低空飞过，其后走出一位蒙眼的少年，林间的光斑落在金发上，闪闪发光。
TBC
【第二章 替代品】
